阿之我又被歌戳到……

這次是蔡依琳的「不一樣又怎樣」!

 

順說我寫時想寫像護身符的部分(阿之家裡是拜媽祖的

但是日本好像是神道教……阿之對御守的知識只有一點點,像是滿一年就要歸還神社之類的……

總之我憑直覺寫啦!bug請無視!

另外關於家人的描寫都是私設!

 

 

 

 

 

 

 

 

 

  「『我』就可以了!」金髮男人暴跳如雷的用「個性」大吼。「你要我上哪找家屬?讓他養的貓來簽字嗎!」

  「對不起,這是醫院規定……」

  「規定,規定!」麥克風氣得幾乎要把頭髮扯下來。「我去你他媽的規定!」

  整間醫院都聽得見震耳的怒吼,唯獨那躺在病床上,依靠儀器維持生命的黑髮男人聽不見他的呼喚。

 

 

 

  Present·Mic,山田ひざし是無神論者。

  因為家人的信仰,他還是會跟著去新年參拜。尤其是讀初三時,硬是在元旦零時被拉去神社。事實上天亮再去也行,可混帳老爸堅持要照習俗來,還說是為了祈禱他順利考上雄英。拜託,這種事是要靠自己努力的好嗎?跟神明有什麼關係,大國土神能幫他考英文?還不如讓他睡飽飽好有精神唸書。

  二拜二拍手一拜。跟在家人最後面的他恰巧旁邊站了一位年齡相仿的少年,太無聊了想找對方搭話,結果被狠瞪一眼要他閉嘴。世上竟然有人如此不近人情?於是他反而死纏爛打的黏了上去,成功的從一臉不情願的黑髮少年手中要到LINE

  少年名叫相澤消太。

  好巧不巧的,相澤的志願竟然和他一樣都是雄英高校。更巧的是,兩人都順利考取並被編到同一班,看著相澤扭曲懊悔再差一點就罵出髒話的表情,山田內心雀躍不已。這下相澤沒有藉口已讀不回了!

  相澤與他相反,胸前口袋總是固定放著御守,有次山田好奇裡頭裝什麼東西想打開還被罵,說是打開會把神力釋放出去就不靈了。他哪懂那麼多啊?就趁換戰鬥服的機會偷偷摸出來打開了──很理所當然的在接下來的戰鬥訓練課被加倍暴打。

  明明相澤家也算不上狂熱信徒啊。禁忌、禁忌什麼的,誰知道神明是不是真的在看?大家都明白天空最高處只有增溫層啊。如果真的有神,一神論和多神論會打架吧?山田寧願相信世上沒有神。雖然他也想不出來人死掉後會去那裡,但總比為了上天堂而兢兢業業好多了。

  某天山田問說相澤家很虔誠嗎?得到的答案好像不算。他們不會特別遵照最嚴謹的規範,只是有什麼事都會去神社求個平安罷。

  你怎麼確定神明正在看照著你?山田直接問了。他還記得當時相澤擺出看白痴的眼神。

  「這是我的家庭、我的父母、我的信仰,你管不著。」相澤血紅的眼益發認真。「如果你不信,就閉上嘴。我也知道以科學的角度來看這世界不可能有天堂地獄,但我們之所以會求神,只是求個寄託,找個正當理由讓自己以為有所依靠。你沒有資格對別人尋求安慰這點說嘴。」

  山田呆愣一會,也不好說些什麼。

  「不過我是注定會下地獄的,你那為了死後好過而兢兢業業的說法根本不存在。」相澤補了一句。

  說完就後悔了。這句話引起山田的興趣,死纏爛打的追問他原因。

  一直到好久以後,相澤才吐露,許多宗教對同性戀都是不友善的,幾乎要全世界的同性戀都下地獄的氣勢。

  「……你是喔?」山田小聲的說。見相澤遲疑的點點頭。「這是向我出櫃的意思嗎……?」

  遭到白眼。

  「……」山田咬牙。「……我也是。」

  相澤終於正眼看他了。

  「……你看起來不像。」

  「你沒說我也看不出來啊,半斤八兩。」

  出櫃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連家人都可能不知道,因為有太多的父母無法接受自己的孩子「不正常」,而在社會上對同性戀者不友善的人又不在少數。有可能你向最好的朋友坦白,對方便與你就此絕交了。

  相澤為什麼會覺得他值得信任呢?山田感到疑惑。

  後來不知是哪根筋不對,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夜十一點時用LINE傳了條訊息。

  『交往看看?』

  馬上就已讀了。山田冷汗直冒,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提議。

  相澤只回了短短一句。

  『給我去睡覺。』

  隔天,山田擅自把對相澤的稱呼改成「消太」,相澤也沒有表示什麼。

  兩人畢業後就同居了。

 

 

 

  「……將轉接到語音信箱,嘟聲後……」

  麥克風氣急敗壞的掛斷電話,幾乎是要把手機砸在長廊上,直奔向醫院裡的公共電話。

  消太在年初開始有阿茲海默症的傾向。狀況時好時壞,好的時候甚至讓人忘了他已然是個老英雄。事實上,在這個年紀還在從事英雄活動的並不多,連麥克風也只剩下廣播電台的工作,偶爾到雄英高校代課。他也勸過消太差不多該退休了,消太說待在家裡只會愈來愈懶,寧願去活動筋骨。他的生活重心從以前就放在工作上,退休反而無所適從,麥克風也就隨他去。但職業英雄從不是安逸的行業──為了保護民眾,以及年紀造成的判斷力下降,Eraser·Head硬生生被卡車般的異形系Villain撞上,危在旦夕,醫院表示得家屬簽手術同意書才能開刀。但因為麥克風這個戀人曝光,消太的父親早早與他斷絕父子關係,消太與老家幾乎再也沒有往來,以往需要家屬出面的部分一向是在醫界極有影響力的復原女孩替他背書,可復原女孩在前年過世,是壽終正寢。

  接起電話的人一聽到他的聲音便掛斷。畢竟麥克風是公眾人物,聲音很好認。年輕時在相澤家門口被潑水的記憶猶新,他能理解相澤家不想面對他,尤其是消太頑固的高齡父親。

  「你們不是家人嗎!」麥克風把話筒掛回去,力道大到金屬產生回音。

  「我可是、連想把名字填進配偶欄都做不到啊!」

  在這個社會,他們永遠都只能是「朋友」。

  即使相依為命四十年。

  重複播打幾十年沒瞧過一眼的號碼。他其實也很久沒見過自己的家人了,父親過世後,爭氣的弟弟便把老邁母親接到美國安養天年兼抱孫子,獨留他這個不孝子留在日本,在這個他還有依戀的家鄉。母親雖然會抱怨長子無法傳宗接代,還是無奈的支持他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但,支持又如何?

  表面上許多人都對同性戀者表示支持,但,這個社會又如何?

  他們永遠是少數,是被多數決淘汰的二氧化碳,即便是無法取代的存在,仍被劃為無用的一邊。

  不是一句「加油」就能抬頭挺胸的。

  「……喂?」

  投下最後一枚硬幣時,終於得到老邁的回應。麥克風像是抓到浮木,嗆水的喉才要開口便被對方搶先一步。

  「我看到新聞了,」是消太的母親。壓低音量。「孩子的爸說別接電話,但……」

  相澤太太通知了一位表親的女兒,剛滿二十一歲,是還沒對世界失望的年紀,見到麥克風本人還興奮的想要簽名。

  「手術中」的紅燈終於亮起,麥克風像是緊繃氣球被刺了一針,洩氣的窩在空調太強而冰冷的塑膠椅裡。

  護士把相澤的個人物品交給麥克風。其實也只有半毀的黃色護目鏡和黑色布條,以及染血的御守。

  Eraser救下的一個男孩童言童語的說,救了他的人在失去意識前,拖著身子把掉在他腳邊的御守撿回來。

  虔誠到底是什麼?滿大街都是的錦囊裡藏了什麼神?為什麼如此執著父親強加的信仰?

  因為是能得到安心的存在嗎?是能相信自己有所依靠的存在嗎?

  他曾經陪著消太去神社參拜,也跟著傳教士進過教堂,甚至到著名的寺院瞻仰大佛。他感受不到,感受不到所謂的安定。曾經驕傲的金髮像是誤把漂白水當作洗衣精撒了上去,即使再染色也回不去原本的樣子。

  消太有時候會忘記他。像是只有消太踏上倒流的時光,思想與動作微弱的、確實的在退化。每次當消太無法成功想起他是誰時,充斥血絲的眼會瞇起,拚盡全力的想靠自己回想手裡牽著的、心裡惦記著的人到底是誰。那時麥克風會更加用力捏緊手心。

  我在這裡。

 

 

 

  消太在年底提早出院了。因為他說想去新年參拜。

  腳上石膏還沒拆,略顯縮小的身子陷在輪椅裡,膝上窩著黑白乳牛斑紋的貓,彷彿在模仿他刷上白線的墨黑髮絲。當年養的貓過世時消太難過很久,麥克風堅持去流浪動物之家抱一隻幼貓回來給他作伴。到今日也是老貓了,從破壞麥克風的音響為樂到只在消太身旁睡覺,活動力明顯下降很多。

  就像現在的消太。

  悄悄抬起頭,像是要掩飾剛剛不小心睡著,消太輕輕轉動脖子,環顧他身處的熟悉的家。輕啟乾裂的唇,尋找陌生的音節。

  「……ひざし。」

  正在細看傳閱板的麥克風猛然抬頭,摘下掛在鼻頭的老花眼鏡。消太已經很久沒叫過他的本名了。

  Hiza、」消太偏頭,瞇起眼咀嚼發音。「shi……」

  閉眼。又再睜開時,彷彿回到那老當益壯的消太。「……我不想坐輪椅。」

  麥克風上前抱住他。今天的消太是還記得他的消太。

  「用拐杖就可以了。」消太自顧自地說。

  「那你肯定會亂跑啦。」麥克風緊緊抓住下次不知何時會出現的全然清醒的他。「等等我再推你出去散步。真是的,你真的要考慮退休,不對,是真的要退休了啦!」

  「……喔。」消太含糊回應。「……喂,這房子是誰的?」

  麥克風不清楚他是否又退化了。「你的啊,想起來了嗎?」

  「轉到你名下吧。」

  抬頭看消太,消太只是眨眨眼,一副又要睡著的樣子。

  為什麼這麼說?

  「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清楚。」消太一如既往,冷靜。「要是我走了,你怎麼辦?」

  因為他不能是消太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他們倆永遠都只能是「朋友」。

  「……那是我要說的話啦,你這個老年癡呆。」

  「你罵誰老年癡呆啊?」消太啐了一聲,但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掄起拳頭揍他。「對了,御守呢?得還給神社。」

  消太依然是消太。記得他信奉的宗教裡的規矩,即使教義聲明他會下地獄。

  如果和你有同樣的信仰,就能和你一齊墜入相同的地獄嗎?

  Present·Mic,山田ひざし是無神論者。不相信神,不相信天堂地獄,不相信盲目的崇拜。但他能諒解在神社祈福的消太。

  消太只是在告訴自己有所依靠。

  一直到很久的現在,他才明白無所依恃的感覺多麼可怖,多麼無助。

  虔誠的人們只是在用一種明確的方式告訴自己,他可以不用獨力活下去。

  消太又閉上眼睡著了,爬上細紋的嘴角被鬍渣掩蓋。沒有人知道他醒來後是否還會記得一個名為陽光的男人,但麥克風知道,消太依然是消太。

  是頑固又任性的消太,是會對他耍脾氣的消太,是會為他著想的消太。

  即使他們永遠都只能是「朋友」。

  是能夠讓他感到安心,能夠依靠的存在。

  是我的愛。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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